王俊锋

小区里，落水管突突地吐着水，垃圾堆散发着让蝇虫兴奋的夏日腥臭，一只吉娃娃狞着脸在吠。

隔壁路过的几个老大妈背着手，猫着腰，侧着脑袋轻声议论着，眼神像扫描仪的光，均匀而细腻地上下打量着忙于搬箱的我，生怕从这个外来户身上遗漏了某些她们渴望的新鲜细节，那是她们当天晚饭后剔牙的谈资。我冲她们笑了笑，她们尴尬地点了点头，像是某种仪式。

第二天走了趟超市，排队结账时被一大妈尾随，那目光炽热，还夹杂着欲语还休的焦灼。依照过往经验，我心领神会地掠了掠自己裤裆，却发现拉链并没有开。疑惑之际，大妈终于启齿，一口强势的本地口音，“有会员卡伐啦？”这才明白她要借给我会员卡，帮她积分。对于这么猥琐的小市民请求我虽本能地排斥，可碍于尊老的礼数，还是接过了卡。卡的塑封布满划痕并局部脱胶，也不知道，那上面堆积着多少初来乍到的指纹。

侬好，上海。